第5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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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昭贤妃出去时还好端端地,听着内侍口气也不象遇着了什么事儿,如何就晕了?虽景和要过年才年满十五,可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心智都较之寻常人懂事,且景和更是成熟,听着昭贤妃好好儿的自己晕了,又听乾元帝急急地抱回来十分上心,想起昭贤妃专宠,一时竟是想歪了去,只以为昭贤妃这是有了身孕。
  若是叫她这胎得个儿子去,她就是两子傍身,日后还能有他什么事儿!只怕连边也捱不上了!想在这里,景和哪里还沉得住气,立即就出了寝帐,到底不敢凑到乾元帝帐殿前,只在营中走动等候,看着御医从帐殿出来,一壁走一壁低头抹汗,便迎了上去,故意与孙迎香撞在了一起,在内侍出言训斥之后,便由景和做个好人,先将孙迎香扶起,又叱道:“孙御医一时没看清也是有的,并不是有意冲撞,如何到了你这奴才口中就成了罪名?还不闭嘴!”又向孙迎香笑道:“孙御医这是请完脉了?”
  西山大营能有多大,且昭贤妃宣御医也搅得兴师动众,故此孙迎香也不奇怪这位二皇子是如何知道的,便回道:“回二殿下,臣请完了。”景和点头道:“听闻昭母妃忽然得病,父皇十分着急,不知要紧不要紧?”孙迎香微微抬头瞧了景和一眼,复又低头回道:“回殿下,无碍。”
  景和听着“无碍”两字,眉头就跳了跳:病不重也是无碍,有孕也是无碍,到底是哪个?到底不好追问,只得点头笑了笑,缓步踱开,强耐着性子在行营中走了回,便回到自家帐中,提笔与陈淑妃去了封信,瞧着不过是封问安的,信中却是将昭贤妃晕倒的事与产陈淑妃提了笔。
  景和与陈淑妃的信寄出的同时,合欢殿的内侍总管金盛也送信来于昭贤妃。
  却是高贵妃终于在合欢殿外出的必经之路旁的山洞里安排了两个宫娥,趁着辛夷与蘅芜两个经过,将高贵妃与她嫂子徐氏两个演练安排了许久的那番话说了出来,只说是高贵妃如何冤枉,陈淑妃如何老辣会扮好人,从中渔翁得利。里头有句话儿倒是很要紧,说的是:“你还当着她是好人呢!她要真是个无能的,如何能在咱们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得了二殿下去,还将二殿下养大了,哪里是个软糯无能的。如今咱们娘娘可是叫她害苦了,下一个只怕就是贤妃娘娘了。莫忘了,二殿下可是快选妃开府了。”
  辛夷蘅芜两个听着这话,也不往前走了,立时赶回了合欢殿,寻着金盛与珊瑚将听来的说话与他们知道。到底是乾元帝身边出来的,也有些见识,又说是:“奴婢也疑心着是她们故意说与奴婢等知道的。只是奴婢以为,也不是全没道理呢。更说句实话儿,便是真冤枉了贵妃也没什么,只怕是放过了真凶,回过头来,倒叫她再咬一口,到时懊悔可就来不及了。且那二殿下可真要十五了,咱们的五殿下可才三岁呢。”
  也难怪辛夷蘅芜等着急,以大殷朝规矩,皇子们多在十四十五时择妃,择妃赐婚之后便是封王建府,待成婚之后再搬到王府居住。王府以规制设:长史一人、司马一人、掾一人、属一人、主簿一人、录事一人、功曹参军事一人、仓曹参军事一人、户曹参军事一人、兵曹参军事一人、骑曹参军事一人、法曹参军事一人、士曹参军事一人、参军事二人、行参军四人、典签二人。只消王府一设,先就有了自己的班底亲卫,更能在朝中行走集聚人脉势力,经营个十来年,到五殿下景宁可开府时,二殿下多半儿早有了一股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阿嫮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当时的场面会不断闪回。
  ☆、第186章 疑惑
  如今景宁尚且如此,就是昭贤妃日后得了皇子,自是与景和的年纪相距更远,便是当时昭贤妃已正位中宫,有这么个深有谋划的妃子与年长许多,有了自己势力的庶子在,也是尾大不掉,太子位也未必坐得稳,是以辛夷与蘅芜的计较也在情理之中。
  只金盛想的却是,高贵妃说了这番话与辛夷蘅芜两个知道,必是想挑唆着昭贤妃与陈淑妃对上,她好从中取利。若是这样,高贵妃即能在合欢殿的人跟前说这些话,那在承明殿的人跟前又会说些什么?
  且陈淑妃为人皮里秋阳,颇多算计,二皇子景和更是有些阴沉,这母子俩惯会使手段在背后计算人,高贵妃固然吃了许多苦头,昭贤妃也叫暗算过回。只怕高贵妃这头去挑唆陈淑妃,转头反叫陈淑妃利用了与合欢殿为难,是以金盛写信将辛夷与蘅芜听着的事告诉了昭贤妃知道,好叫昭贤妃有个打算。
  玉娘这里看过金盛的信就递与秀云收了,正要说话,就听帐殿外有声音,再看着帘子一动,进来的是杜若,道是:“娘娘,二殿下给三殿下与公主也送了头活鹿,正在外头,五殿下喜欢得什么似的。”玉娘听说,纤指在几上敲了敲,方问:“二殿下在外头吗?请他进来。”杜若回道:“二殿下并未亲至,是遣了他身边的侍从送来的,说是替三殿下与五殿下并公主赔罪的。”
  玉娘听着这句,便朝秀云手上的信瞧了眼:真是好算计,只怕从出宫开始,景和就开始计算了,要借着这个时机叫乾元帝与西山大营的军士们知道他皇次子景和贤明谦和,友爱兄弟。算计景明也就罢了,连着她也一块儿算计了进去。若是在景宁闹着要鹿时,她只消露出一丝半点对景明的不喜欢,这时候多半儿就有了个不慈的名头。以乾元帝的偏向,这会子是不会计较,可也难保日后不翻出来。玉娘想在这里,便不肯叫景和如意,因笑道:“二皇子即这般友爱,我这个庶母哪里好叫他白辛苦这一场。”
  到得用晚膳时,玉娘便当着乾元帝的面儿叫人往景和景明处各送一道蜜汁烤兔腿去,更与内侍道:“你与二皇子说,他是个好孩子,我替他弟弟妹妹谢他了。”乾元帝也知道了景和又去捉了头鹿来送与景宁,听着玉娘这番话,便笑道:“你也会说人是孩子了,倒是象个做娘的了,可我怎么听着你今儿又不肯吃药了。”扯过玉娘的手捏了捏,一副你这孩子太不听话的模样。
  玉娘笑道:“景和像他母妃一般,妾虽进宫晚,可也听说淑妃是个磊落大方的,从不与人交恶,子肖母也是有的。” 她一行说一行摘了指环镯钏,又要了水洗手,亲自动手给乾元帝撕烤兔腿,“出得宫来,我叫阿宁阿琰两个搅得头晕,竟疏忽了景明也还小呢,也亏得景和带着。不独带了景明念书,还带了他行猎。看着景明与阿宁为了鹿不喜欢了,他又去为阿宁寻了只送过来,阿宁喜欢得什么一般,如今哪个不夸他友爱谦和。阿宁与阿琰有这样一个哥哥,妾也喜欢呢。”她撕得兔肉就放在乾元帝面前的碟子里,仿佛全然不知乾元帝渐渐阴沉的脸色。
  乾元帝的性情颇为多疑,这番景和表现出色,在外也不耽误用功念书,还友爱兄弟,瞧着颇有长兄风范,乾元帝原是喜欢的,可听着玉娘絮絮叨叨地说了那番话,便勾起疑心来了。
  若景和真是个友爱兄弟的,就不应由着景明因鹿与景宁生分,便是当时不在,事后也该劝着景明与景宁一块儿玩耍,他不独不劝,由着景明去,反再猎只鹿来与景宁,倒是显得他友爱兄弟。若是景和平日为人疏朗,这么做许还没深意,可景和从来是个周到仔细的性子。再有,陈淑妃也是他东宫时期的老人,这十数年竟然真是没与人有过龌蹉。便是玉娘这样和软柔顺的性子都叫人在背后说她狐媚专宠,她陈淑妃倒是“光风霁月”!
  乾元帝想在这里,再看玉娘娥眉微颦,专注地撕着烤兔腿的模样,愈发觉着这个孩子瞧谁都是好人,实在软糯单纯,若是哪一日他一个不留意,只怕就要叫人暗算了去。不由自主地探手将玉娘的一只手握住。
  玉娘看着乾元帝这个动作,便知她那番话明褒实贬的话他是听了进去,便娇嗔道:“圣上,妾手脏。”乾元帝手上一用力,将玉娘拖在怀里抱了,在她云发间一闻:“你这孩子瞧谁都是好人,也太傻了些,叫我怎么放心。”云娘回眸笑道:“哪来那么多不好的,再则,妾有圣上呢。”
  这话说得乾元帝心花怒放,抱紧玉娘的纤腰在她樱唇上重重一亲,笑道:“好哇,这是打算赖着我了。”玉娘瞥了眼乾元帝,似笑非笑地道:“不光妾,还有阿宁和阿琰,圣上都得管着。”
  她这一笑春山舒展,秋水流眄,樱桃初破,娇媚婉转,看得乾元帝心上软成一滩水,便将手按在玉娘小腹上,在她耳边轻声道:“只护着你和阿琰怎么够?等你生个儿子,我保你谢家三代富贵。”这几乎就是明着答应,只消玉娘生个儿子,就立之为太子。玉娘听说,将手盖在乾元帝手上,又把螓首搁在乾元帝肩上。乾元帝叫她这一靠,半边身子都软了,某处却是火热,想着玉娘才受了惊吓还在调养,当不得他骚扰,心中很是挣扎回,到底还是忍耐住了。
  又说玉娘到底是庶母,她这儿赏下菜去,虽景和景明两个不用亲自过来叩首,也要遣内侍过来谢恩。乾元帝正将玉娘抱在膝上与她说话,景和与景明的内侍都到了帐外,昌盛只得报进来。玉娘趁势从乾元帝怀中起身坐回去,一转眼瞥见乾元帝衣袖上沾着些许油渍,知道是自家手上的,不由掩唇而笑。乾元帝顺着玉娘眼光一瞧,笑盈盈地点了点玉娘,起身进寝帐更衣,因看玉娘要起身,便笑道:“不用你,坐着。”
  帐殿中的太监宫娥一个个垂眼屏息站着,看着乾元帝要更衣,才有两个宫娥动作,入内伺候。看着乾元帝进去,玉娘才要了热水,秀云杜若过来,替玉娘将袖子挽得更高些,服侍着玉娘洗了手,又拿煮熟的细棉布来吸干,仔细抹上香脂,将每寸肌肤都按摩了,最后带上指环镯钏,这才将罗袖放下抚平。她们这里才好,乾元帝也出来了。
  景和的内侍蔡顺与景明的内侍王振都在帐殿外等候了好一会才听着宣字,见帐帘掀起,两个都屏息弯腰进入。进得帐殿也不敢抬头,只用余光观看,见正中一个穿着黄栌色团龙常服,知道是乾元帝,双双过来叩首:“奴婢请圣上安,圣上万安。奴婢请贤妃娘娘安,娘娘金安。”而后依着长幼叩谢赐菜。
  乾元帝受了头,再向右一指,点着玉娘道:“是贤妃娘娘赏的,谢她才是。”看着两个内侍跪在地上挪了个向要磕头,玉娘方笑道:“妾所有,都是圣上赏的,谢圣上与谢妾,又有什么分别吗?罢了,起来罢。”蔡顺与王振到底还是叩谢了昭贤妃,这才立起身。
  乾元帝看着蔡顺,便想起玉娘方才的那篇话了,不由自主地皱了眉,说了句:“好好伺候。”便命退下,玉娘在一旁坐着,自是瞧在眼中,知道自家方才那些话都叫乾元帝听进去了,口角不禁微微一翘。
  蔡顺与王振出了帐殿,各自回去复命。虽昭贤妃不曾为景明不肯给景宁玩鹿的事责怪过景明,这番还赏了菜下来,景明依旧不喜昭贤妃。不独不喜昭贤妃,更觉得景和特去猎了鹿来送与景宁,是为着讨好昭贤妃,连着景和也有些不喜欢了。
  景明本想过去讥讽景和几句,还是王振劝了,只道是:“您是二殿下的弟弟,五殿下也是二殿下的弟弟。二殿下待着你们好,那是他当哥哥的本分,您若是为着这个与二殿下不和,叫人知道了,倒是您有不是了。”景明冷笑道:“左右我在父皇眼中,已是不友爱,难成大事的了,还能更差吗?”王振又道:“您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着娘娘想。如今娘娘可只能靠着殿下了。”景明听着高贵妃,这才气弱,到底还是心中不忿,到晚间玉娘赏了那道蜜制兔腿下来,顺手就赏给了身边粗使的太监,王振看着只是叹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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