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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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钧也听出这人声来自张和,一颗刚放下的心不禁又提起,果听那声音接着道:“既是还没走,那便先拦下一并查了。”
  短短一句,便将刚刚脱险的舱中众人又投入险境。众人皆暗暗倒吸口凉气,彼此相觑皆是忧心。
  裴钧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告诫大家不要出声,于是裴妍紧抿了唇,抖着手捂住姜煊的嘴,姜煊的小手又紧紧捂住了怀中小狗的嘴,闫、方二人也各自与妻子一起护住孩子,屏息凝神听着船外动静。
  只听一列脚步声再度上了甲板,而外面又传来另一个清冷的男声:“大哥,既是已查过的船,何必再检?快看看还没出关的才是。”
  裴钧一听这人声,即刻与钱海清相视一眼,目中含惊:不好,这是张三的声音!
  钱海清的手指攥紧了膝头的衣料,双眉紧紧拧起——
  他与张三一同乘船去办盐案,知道张三识得这船,也知道张三为人板正刚直、维护法道,心中不禁与裴钧一样揪起来,生怕张三亲自巡视,看出什么纰漏来。
  船外,张和站在运河关口边的石岸上,扭头看向后一步下马赶来的张三,指着船只肃容道:“你可见那船上有‘梅氏商号’字样?听说裴钧与梅氏的少东家是拜把子的交情,眼下正是裴钧潜逃之时,恰又有梅氏商船出京,你不觉得太巧了么?”
  “巧什么?”张三反问道,“这船是我此番办案所乘,船上已装满从盐场缴回的赃物,眼下船出京关,想必也是去常平仓停放赃盐、充入国库。裴氏一党甚众,单凭此船,如何藏匿得下?”
  “父亲既勒令查检,小心一点总没坏处。”张和不与他多费唇舌,“见一,你清楚这船,还是亲自上去看看的好。”
  张和此言已有告诫之意,若不是他身上没有官职,早已自行上船亲检。张三见他执意如此,凝眉细思一二,也只好顺由搭好的木板走上了船去,进入船舱开始巡查。
  裴钧听见头顶传来的那些属于官差的细碎脚步和翻找声停了,一个稳健的脚步将甲板的木缝踩出吱呀一声,随后这脚步又顺着密舱另侧的木梯走向了密舱底下的劳作舱室——桨夫和水手所在的水密船舱。
  在一片寂静的船舷间,张三的一个个脚步都踏出了轻微的声响;昏暗的密舱中,众人屏住呼吸,生怕任何一点动静都会惊动这名新晋刑部尚书的年轻官员,听着那脚步声,便直觉是踩在自己的命门之上。
  然而恰在此时,密舱中忽地因底部透入的火光而有了一丝反光,这让裴钧突然留意到——在他对面被姜煊紧紧捏住嘴巴的狗,似乎不安地轻轻动了动,下一刻,狗嘴边竟溢出了一线垂涎,瞬间从姜煊的指缝间滑落在密舱地板上,并且在裴钧反应过来之前,这涎水已从地板的缝隙间滑落去了底舱——
  一颗水珠从张三前方的天花板上滴下来,正巧砸落在他皂色绣纹的靴头边,在这寂静的船舱中发出了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声响:
  “啪嗒!”
  张三步子一顿,垂眸看着那一片滴落的水渍,眉宇陡然锁起。倏地,他拿过一旁木箱上的油灯,高举起来,目光缓慢而紧张地想头顶望去。
  油灯的光晕一时从木板间的缝隙渗入,照入裴钧的眼底。
  裴钧下意识抬手遮眼。
  张三的双瞳猛地一缩,执灯的手微抖——在这摇晃的光线中,他看见了头顶木缝间那一道晃动的影子。
  一时间他心跳如鼓。
  这无声的一瞬直如千年万年,直到船舷外传来张和的声音唤他:“见一,如何?”
  张三目色一颤,回过神来,听言却并未移开看向密舱的目光。
  片刻后,他深吸口气,艰难地将手中油灯放回原处,待匆匆回头走出了底舱、回到石岸上,才将腔中浊气吐出来,对张和道:
  “此船经检无恙,放行吧。”
  此时此刻,一批乔装打扮的人马正在京城以北的密林中驻扎,为首者身长貌伟、粗膀熊腰,正是在传言、官报中早已死透的蔡沨。
  蔡沨拉下面上的蒙面罩,信步从安营扎寨的人马间经行而过,仰起头,放眼望向京城方向,粗声粗气地四下指点着,招来个护卫道:“去,看看斥候回来了没有!”
  护卫即刻听令:“是,蔡都督。”说罢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两个斥候随同这护卫策马赶来,直行到蔡沨跟前匆匆下马,跪地奉上一枚竹筒道:“禀报都督,咱们埋伏在城南官道的人马截获了一封密信,拷问信差得知,此信是要送往南地晋王军中的。”
  蔡沨听言,眉目一动,即刻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竹筒中的纸笺上写着一行瘦劲却仓促的字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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