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心之算(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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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氏逃跑的本事究竟有多大,其实也是容苏明一直好奇的问题之一。
  容大东家曾在各处不同的别院留过兰氏共计不下十次,兰氏想走时也是次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无论容苏明如何安排人看顾监视。
  后院竹楼原建在一方水池之上,水池上有两架水车,夏季暑期时,让水车旋转带起池中水,再流成道水帘,为竹楼遮住热气好让人乘凉,乃容家宅子里躲凉的最好去处。
  七年前容家遭逢变故,那之后容苏明让人把水池填了,竹楼便跟着废置,也就是容家上次修葺房舍时,许太太顺便让人把竹楼简单收攒了一番,不至于使它看起来跟个废弃之所般。
  天色将晚,容苏明偕穿戴严实的花春想姗姗而来——秋夜风凉,未出月子的人总要格外小心,不能受寒风。
  兰氏正靠在竹楼窗户下骂咧,那被骂的小人儿一声不吭,只是抱着小狗脖子蹲在离竹楼不远处的一方大石头旁。
  见阿主和主母过来,闷闷不乐的小泊舟忙把小狗往身后藏,生怕小狗跑过去跟阿主撒娇而吓到主母。
  “哎呀我家苏明和媳妇儿来啦!”兰氏的骂骂咧咧在看见来者后立马变成殷切热络的寒暄,若非有丰收把守在紧锁的门口,估计她早就冲出来和花春想套近乎了。
  容苏明不屑兰氏的话语,朝小泊舟抬了抬下巴,“别老实巴交蹲这里挨人咒骂了,上主院寻你穗儿姐姐罢,小厨房做了香酥鸡,给你留着大鸡腿呢。”
  容泊舟不愧是自幼在容苏明身边长大的孩子,馋肉的程度本根不输他阿主。小小少年闻言他立马就眼睛一亮,挨骂的阴霾一扫而去,牵着小狗蹦蹦跳跳离开此处。
  巧样和丰收并肩而立,双双在竹门外给走过来的二人行礼,“阿主,主母。”
  容苏明“嗯”一声回应,扶花春想踏上竹楼门前的五六级台阶,巧样打开门上铜锁,二人推门而入。
  进屋就见兰氏正好从窗户那边过来,她的态度还和以前见容苏明时一样熟络,只是这回她讨好的对象从容苏明变成了花春想:
  “早就听说苏明成了家,可惜今日才得以见到你,你是我们家的功臣呐,嫁进门不到一年就给苏明添了个孩子,这日子往后打算,容家内宅可就算是被你牢牢抓在手里啦!”
  她说着就要迎上前来拉花春想的手,被容苏明抬胳膊拦住,“有话说话,说人话。”
  此等疏离冷淡,与花春想第一次去堂前巷时所见的态度差不离。
  然则细细看来就会发现,容苏明现在面对兰氏时的态度和以前相比,不知不觉间就多了份释然的洒脱,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一般。
  “你都是有了孩子的人,说话时语气就不能温软些么,”兰氏似怒非怒嗔容苏明一眼,脸上笑容多少有些尴尬,毕竟是热脸贴冷屁股,“切莫把外面那套带回家里来,在外头眉开眼笑,对家里人却没句好话,这多伤人心呐,”
  转而朝花春想,微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苏明就喜欢整天板着张臭脸,跟谁欠了她千八百万银子似的,来,跟婆母说说,嫁进来后苏明可曾欺负过你?今儿有婆母在,给你做主让你欺负回去……”
  “适可而止罢,”容苏明扶花春想坐进椅子,单侧嘴角挑起冷笑,“被人唤声老太太还就真当自己是我娘了啊,我娘在下面陪我爹呢,您去么?”
  兰氏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忍了又忍还是没敢和容苏明针尖对麦芒。
  她深知自己今次前来是有求苏明,如何都不能和苏明闹僵,被噎两句难听话又何妨,反正苏明和她老子容觉一样,是个嘴硬心软的。
  不知来这里前花春想和容苏明商量了什么,容苏明又答应了什么,这边眼瞅着这人情绪急转直下,花春想及时握住了她的手。
  清秋轻寒,秋夜寂潺,容苏明的手果然一片冰凉,和上次两人同去堂前巷时几乎一模一样,花春想握着这只既凉且微微发抖的手,再一次觉得自己低估了容昭和其母之间的恩怨。
  “苏、苏明有些话你不能这么说,”兰氏忿忿且怯怯,有些心虚又有些不甘心。
  敛袖坐到花春想对面的椅子里,视线闪躲几下后半垂下眼皮,好一副悲戚戚模样,“那姓萧的贱蹄子才喂你吃几口饭啊,我才是真正生你养你的人,”
  兰氏追忆道:“那时候你太小,不记得事,那年寒冬腊月啊,外头到处都是冻死的人,你爹只给咱们娘俩留了三两银子不到,一门走就再没半点消息,”
  说到这里好似让人非常伤心,兰氏双目泛红,“你爷爷奶奶只抱着老二家的容昱乖乖娇娇,对咱们娘俩不闻不问,你受了冻高烧不退,你奶奶受老二媳妇挑拨,让你爷爷领着你三叔父过来看一眼你,说不行就把你扔了,那时候是我,是我死死抱着你才没让他们把你扔了啊,”
  兰氏泣出声,委屈天般大,“容苏明,是我抱着你!是我怀揣肚暖抱着你!我三天没吃东西啊,漫天大雪我抱着你到处求医问药,都不知道给人磕了多少头说了多少好话才得以把你保下来,谁知你长大了竟然会这样对我......”
  真正说到伤心处,兰氏捂住脸大声哭了起来,“是,我是和你爹感情不好,可你知这是为何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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