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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她干什么架,她别嫌我吵就行!”嬴洛小声抱怨了一句,一抬头,成舒正笑眯眯地看她。
  下了拖拉机,又转骑马,两人告别了冯老四一伙儿,一番辗转,终于在快天黑的时候回到了林场。
  两隻狗瘦了一大圈,毛皮旧了不少,眼睛也不亮了。见到嬴洛,疯了一样摇尾巴。
  “小魏!”她喊了两声,没人应,知道是小魏又犯了脾气。
  她只好踹开栅栏,进堂屋一看,小魏正围着炉子烤火,穿着崭新的绿色军装,扎两个到肩膀的麻花辫,手中拿着一本毛选念念有词,身边摆了一堆行李。
  她原本放在东屋的起居用品也全被小魏一股脑扔到了成舒住的西屋。
  “你要走?”她正求之不得这个祖宗赶紧离开,但碍于情面,还是挽留了一下。
  “嗯。”小魏默不作声。
  “对,你和谁结婚?”嬴洛多嘴。
  “冯长根儿。”
  “你他妈有病吧!”她想起那个游手好闲,嘴角长了一颗带长毛的痣的红五类,差点吐出来:“村里男人都死光了?”
  “嬴洛,你自己爱和右派分子乱搞男女关係,我不能和红五类结婚?”小魏转过身,圆嘟嘟的脸蛋上没有表情,煤油灯下,两隻熊猫一样的椭圆形眼看起来有点瘮人。
  “你哪隻眼看我乱搞男女关係?”嬴洛心虚了,但她又可怜起小魏:“你好歹也是高中生,不能再考虑考虑……”
  小魏拎起包袱,端上装了牙刷牙膏,洗脸毛巾的的锦鲤搪瓷盆,撞了她一下,夺门而去。
  晚上,成舒在嬴洛的指点下,鼓动风箱点火,煮了一大锅热水,提出帮她洗头发,她只要躺在炕上就好。
  嬴洛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又难得享受一次,特别是“乱搞男女关係”这顶帽子,让她既害怕又兴奋。
  青年拿了一个塑胶凳,凳上放着搪瓷盆,她的头发垂到水里。青年双手撩水,从鬓角到发根,温暖的水渐渐弄湿头发,人像躺在棉花里。
  温暖柔软的指肚揉揉她的太阳穴,顺着她额角的神经,一直向上按摩,在她头顶处轻轻地按压。
  她脑后刚刚拆綫,按理説不太应该碰水,但她头发痒得不行,也只能先这样洗洗。
  “你们上海人这么会照顾人吗?”她舒服得浑身松软,不由地问。
  青年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答道:“我妈总是头疼,我就帮她洗头,顺便按按。”
  “喔……我还以为你先前结过婚呢……”嬴洛睏得迷迷糊糊。
  “哎呀,你干什么!”两滴水弹到她脸上,她大叫起来。
  成舒又恢復了手上的动作:“没有。”
  打了肥皂,洗了两遍后擦乾,她只觉得浑身清爽。两人又从锅里舀了两盆水,脱了衣服。
  “我给你擦……”青年熟练地浸润帕子,又拧乾,从脖颈,到胳膊,再到四肢,他慢慢地擦,低着头,不敢看她投下来的视綫。
  在医院住的十几天里,换药,喂饭,擦身,他任劳任怨地做了一切,倒真像她的伴侣。
  青年穿着她爹生前宽松的汗衫,身体的每一处都若隐若现。她疯狂地想和他拥抱,亲吻。但青年始终一言不发。
  给她擦干了,青年先扶她去炕上躺好,自己把盆拖到角落,快速地洗头洗澡。
  她一直看,看水流如何经过他修长的脖颈,挺拔的脊背,好看的屁股和笔直的大腿,一直流到棱角分明的脚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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